教育智庫如何做好公共外交

黨中央、國務院近年來在多個文件中明確提出智庫要發(fā)揮外交功能，并將其列為智庫的五大功能之一。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要“打造智庫交流合作網(wǎng)絡”，推進“智庫外交”。在落實中央這一指導精神的基礎上，一些重要的政治、經濟、軍事智庫開始逐步在國際事務中發(fā)揮重要作用。在這一點上，教育智庫還有較大的空間可以作為。

《中國教育現(xiàn)代化2035》中明確提出“開創(chuàng)教育對外開放新格局”的戰(zhàn)略任務，提出要“積極參與全球教育治理，深度參與國際教育規(guī)則、標準、評價體系的研究制定”。這一戰(zhàn)略任務目標與智庫的外交功能高度契合。在未來，教育智庫在公共外交中將會有很大的發(fā)揮空間，它是講好中國教育故事、凝聚國人教育自信、傳播中國教育文化、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重要渠道之一。

《中國教育智庫評價SFAI研究報告（2019年版）》明確提出，國際影響力指標應涵蓋國際合作、國際推廣、聘請海外員工等指標選項。這既是對國內教育智庫外交功能的一次審視，也是一種督促，更是為了快速推進教育智庫外交功能的發(fā)展建議。在當下教育智庫的建設發(fā)展中，各類教育智庫在國際影響力上還有所欠缺，如在國際教育事務的參與、國際教育機構人員構成、國際教育機構合作、共建、推廣等事務上都存在種種不足，這與我們推進教育現(xiàn)代化、建設教育強國的目標是不吻合的，需要不斷改善。

當前及今后一段時期內，我們要合理聚焦教育智庫外交的范圍，抓住重點、穩(wěn)步輻射，不僅要抓住落實教育部《推進共建“一帶一路”教育行動》文件的機遇，將教育智庫外交的重點放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對接沿線國家的教育需求，形成經貿合作與教育發(fā)展雙輪驅動之勢，而且要努力擴大教育智庫外交的輻射范圍，通過相互交流合作，將中國教育的經驗和理念傳播到世界各國。教育智庫界為此應著眼于以下三點工作：

一是進一步加強與國際教育組織的合作。目前我國的教育智庫實現(xiàn)國際共建的有四家單位，即北京師范大學、上海師范大學、南方科技大學、海南省教育研究培訓院分別與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共建的國際農村教育研究與培訓中心、教師教育中心、高等教育創(chuàng)新中心和聯(lián)系學校國際中心。對照《中國教育現(xiàn)代化2035》中“深度參與國際教育規(guī)則、標準、評價體系的研究制定”的目標，四家合作機構的數(shù)量還是不夠的。今后，我們不僅要進一步加強與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的合作，并共建相關教育機構，還要加強與經濟合作與發(fā)展組織（OECD，以下簡稱“經合組織”）、世界銀行等綜合性國際機構中教育部門的合作，如經合組織的教育與技能局、世界銀行的教育全球發(fā)展實踐局等，不斷擴大中國教育智庫與世界頂級機構的合作范圍，吸引這些國際重要教育組織與國內高校、教科院所共建智庫平臺，逐步引導國內教育智庫參與國際教育事務的規(guī)則標準制定工作。同時，我們還要借助這些機構在全球的影響力和輻射力，借船出海，不僅要將他們“引進來”，還要在全球范圍內借助他們的渠道，在其他國家共建教育智庫，擴大研究范圍，增強中國教育智庫的影響力。

二是進一步加強全球范圍的教育推廣力度。向世界推廣中國教育經驗，體現(xiàn)的是我們的文化自信及綜合軟實力。因而，我們要注重古今結合。首先，總結推廣中國歷史上的成功教育經驗與方法，尤其是對發(fā)展中國家具有借鑒意義的教育實踐路徑。如教育家陶行知的生活教育理論，其內核“生活即教育”“社會即學?！薄敖虒W做合一”“小先生制”，迄今依然可以成為教育欠發(fā)達國家和地區(qū)迅速提升教育質量的重要抓手。我們完全可以借助教育智庫外交，將生活教育理論引介到“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qū)，既可以幫助他們在短時間內提升教育質量，也可以向世界宣傳中國的教育名家與教育思想。其次，提煉當前中國教育改革中的亮點和經驗，向全球各國推廣，特別是改革開放40年來我國教育戰(zhàn)線涌現(xiàn)出的優(yōu)秀育人模式和方法。例如，上海學生在經合組織的國際學生評估（PISA）測試中體現(xiàn)出的良好素養(yǎng)，就吸引了來自英國等發(fā)達國家教育代表團的交流學習，也促成了英文版《真正上海數(shù)學》教材的全球首發(fā)。這些教育改革中的成功經驗與方法也蘊含著我們可以向世界展示的中國先進教育文化。簡言之，通過古今結合，可以長時段地展示中國教育的傳承與發(fā)展、優(yōu)勢與特長，有利于中國教育經驗的全球傳播。

三是進一步加強國際教育智庫人才的培養(yǎng)與交流。據(jù)統(tǒng)計，2018年在聯(lián)合國系統(tǒng)任職的中國籍員工為450人，僅占聯(lián)合國人員總數(shù)的1.09%。在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中，我國分攤了5.1%的會費，聘用的中國籍員工僅僅占比1.6%。世界銀行等國際機構的中國籍員工數(shù)量也在2%以下。如果缺乏足夠的中國籍員工在世界重要組織中教育機構任職，那我們想要參與全球教育治理的目標就很難實現(xiàn)。因此，當前及今后很長一段時間內，我們首先要加大國際組織人才的培養(yǎng)。特別是針對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經合組織、世界銀行等具有教育智庫性質的機構，適當在部分高校開設語言、教育等相關課程，甚至設置國際組織人才培養(yǎng)學院，培育一批全球視野與中國情懷相結合的國際教育機構工作人員，建立渠道輸送他們進入相關國際教育組織，為中國參與全球教育治理奠定人力資本基礎。其次要加強教育智庫人才的國際交流。建議由教育部、人社部相關國際交流司局遴選一些高端教育智庫中具有良好語言功底的教育政策、教育智庫研究者，派駐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經合組織教育與技能局、世界銀行教育全球發(fā)展實踐局等機構，了解并參與國際教育標準、規(guī)則的制定，同時也積極邀請相關國際組織中的教育學者來華講學，指導教育政策、教育智庫的研究，在不斷交流中共同推進人才培養(yǎng)。

2019年4月26日，習近平總書記在第二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開幕式的演講中指出，未來5年，中國將邀請共建“一帶一路”國家的政黨、智庫、民間組織等1萬名代表來華交流，共建“一帶一路”國際智庫合作委員會。這意味著，在未來5年，中國智庫的公共外交功能將會發(fā)揮極為重要的作用。其中，教育智庫也將會有更大的作為空間。因此，作為教育智庫的研究者與踐行者，我們應當抓住機遇，在人才培養(yǎng)、交流機制、國際共建、全球推廣、創(chuàng)設國際教育期刊等方面作出更多努力，推動構建中國教育對外開放的新格局。

（作者系南京曉莊學院教育研究院副院長，本文系2018年度國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標課題［教育學］“建設教育強國的國際經驗與中國路徑研究”［VGA180002］成果）

《中國教育報》2019年12月05日第8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