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大模型和新文科建設應實現“雙向奔赴”

◎摘 要 人工智能技術的蓬勃發(fā)展，尤其是普惠人工智能大模型的崛起為新文科建設提供了抓手。推動數字技術與人文科學的深度融合和雙向賦能，是貫徹落實教育強國目標任務的重要舉措，也是提升交叉學科建設和交叉人才培養(yǎng)質量的重要推手。

◎關鍵詞 人工智能；大模型；新文科

近年來，全球范圍內出現了文科“消退”的現象。由于培養(yǎng)口徑窄、模式單一、內容陳舊等問題，文科尤其是人文學科面臨著招生難、就業(yè)難的兩難處境。盡管不少高校已經在反思、重構文科教育，但是依然存在學科壁壘難以真正消除等掣肘因素，教育理念和專業(yè)知識生產滯后而導致了人才培養(yǎng)格局與社會現實需求之間存在偏差。人工智能（以下簡稱AI）時代的到來加劇了這種偏差，數智技術以前所未有的新理念、新業(yè)態(tài)、新模式深刻改變了知識生產與傳播方式，對傳統(tǒng)文科形成了較大沖擊。

AI面向教育的應用場景已經全面覆蓋了四大類場景——面向教育者的教學場景和管理場景、面向受教育者的學習場景和考試場景，構建了泛在、實時、可信、個性的教學生態(tài)，受教育者全面擁抱AI帶來的良好用戶體驗與傳統(tǒng)文科的單向度教化式教學形成了鮮明反差，文科迎來學科發(fā)展的主體性危機。因此，在壓力之下，不少高校選擇縮減文科招生專業(yè)數量、范圍，或通過設置交叉學科、新文科來應對文科邊緣化危機。“AI時代，文科何為？”“我們需要什么樣的文科人才？”等反思是擺在新文科發(fā)展面前亟需回答的問題。

傳統(tǒng)文科多重視在固定學科邊界內的知識傳承，教師在“師—生”結構中帶有極強的“權威性”。相比之下，新文科帶有鮮明的“問題導向”，以“破界融合”為核心理念[1]，通過跨學科交叉與技術賦能實現范式革新，試圖突破傳統(tǒng)文科的“學科孤島”狀態(tài)，從知識傳承轉向問題解決，從理論闡釋轉向實踐創(chuàng)新。

從全球維度看，哈佛大學、斯坦福大學等高校率先推進文科與數據科學的融合，形成“綜合性跨學科學習”模式。從國內語境來看，新文科建設既是對國家戰(zhàn)略需求的回應，也是文科教育自我革新的內在要求。

新文科是發(fā)展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重要載體。我們需要凝練新文科建設五年經驗，提煉面向未來的AI賦能新文科建設的理念與方法，真正做到AI與新文科建設的“雙向奔赴”：

首先，文科教師需要做好從傳統(tǒng)文科到“新文科+人工智能”的思想轉變[2]。人文社會學科研究有文本分析、歷史研究、田野調查等經典研究方法。大部分時候，人們傾向于將人工智能理解為一種技術來輔助經典研究，但是，當AI的普惠性能達到類似水電的通用基礎設施時，AI可能與新文科知識一起雜糅進化成一種新的研究方法，從而實現了從人文研究者主導“個體的涌現”向群體智慧與算法分析結合的“集體的涌現”轉變[3]。教師的“權威性”會被挑戰(zhàn)，甚至瓦解，但這絕不意味著教師沒有存在的合法性。實際上，AI對高等教育的重構一定蘊含了對于傳統(tǒng)教師的重塑。AI不會取代教師，但會使用AI的教師將取代不會使用AI的教師。以DeepSeek—R1模型為代表的大模型算法和工程優(yōu)化創(chuàng)新進一步降低了AI的使用門檻，極大提高了AI的普惠性。借助于普惠性人工智能大模型的低成本、開源性、定制化、擴展性，文科教師和學生的“AI關鍵素養(yǎng)”能夠快速構建，“師—機—生”一體化的文科智能教學生態(tài)煥發(fā)出勃勃生機。

其次，在理念升維的基礎上，AI與文科的交叉需要深化組織模式創(chuàng)新，改造升級一批傳統(tǒng)專業(yè)，“跨界”發(fā)展?jié)M足時代需要的交叉文科和新興文科。AI時代中國新文科建設的“跨界”不僅意指跨越學科窠臼，還蘊含了理論與實踐、學校與產業(yè)的互跨。以區(qū)域國別學為例，有些外國語言文學專業(yè)的區(qū)域國別課程中，教師還在拿著陳舊教材單向度地輸出靜態(tài)的國別通識，不僅難以指導對外傳播實踐，其開源程度也遠遠低于學生預期，對于目標對象國國情大數據的利用更是乏善可陳，自然難以贏得學生“芳心”。而西南政法大學人工智能法學院的實踐則表明，通過增設人工智能法學二級學科、打造 “數據法+算法規(guī)制+智能司法” 研究團隊，文科教育能夠有效回應數字經濟時代的法治需求。在“知、教、學、研、訓”一體化平臺的產教融合、科教融匯助力下，大量高質量、“有為”的文科畢業(yè)生一定能夠填平人才培養(yǎng)格局與社會現實需求之間的鴻溝，擺脫“文科是無用之學”的桎梏。

最后，人工智能時代的新文科建設應確保人工智能發(fā)展遵循正確的價值導向，不能忽視人文力量，人機共生不能替代人文智慧。2020 年11月3日發(fā)布的《新文科建設宣言》指出，新文科建設是要“聚焦應用型文科人才培養(yǎng)”[4]，是要將數智技術應用于課程體系改革、教學模式創(chuàng)新、師資隊伍建設、教學效果監(jiān)測等多個領域，是跳出文科反哺文科，運用跨學科方法培養(yǎng)、強化學生的學習能力和實踐創(chuàng)新思維?！靶挛目?人工智能”絕不意味著文科喪失學科主體性，也不意味著理論性文科人才培養(yǎng)的缺位，更不意味著對人文精神初心的擯棄。這就要求我們在“教、學、測、練、評、管”的全智環(huán)節(jié)警惕機器對老師的替代、“人灌”變“機灌”；我們更需要警惕學生對AI過度依賴而導致的精神、智力、思辨、倫理的衰退；要幫助學生逐步理解智能、運用智能、批判智能、超越智能。

隨著AI時代的到來，文科教育正在發(fā)生深刻變革，需要與時俱進地建設新文科，對于學生的認知能力、解決問題能力的培養(yǎng)也顯得更為重要。在AI領域，人們常說“答案終止想象，提問創(chuàng)造未來”。這與人文學科一直以來鼓勵好奇、開放、思辨的理念不謀而合。新文科建設正是要強調新的技術融入、新的學科協(xié)同與新的人才培養(yǎng)模式，構建“以學習者為中心”的教育生態(tài)[5]，培養(yǎng)學生在面臨復雜世界的時候轉向提問、主動探索，引導其形成方法自覺和理論自為。

參考文獻：

[1]張明新，李華君.新文科背景下新聞傳播學學科建設的交叉融合[J].新文科理論與實踐，2024（3）.

[2]樊麗明.“新文科”：時代需求與建設重點[J].中國大學教學，2020（5）.

[3]米加寧，吳佳正.生成式大模型與新文科建設[J].新文科教育研究，2024（2）.

[4]新文科建設工作會在山東大學召開[EB/OL].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網站，2020-11-3[2025-4-1].http://www.moe.gov.cn/jyb_xwfb/gzdt_gzdt/s5987/202011/t20201103_498067.html.

[5]黃銘，韓志強.教育數字化賦能新文科建設創(chuàng)新發(fā)展[J].中國高等教育，2023（6）.

[本文為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中國核心術語國際影響力研究”（21&ZD158）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李煒煒 單位：北京郵電大學】

（原載2025年第8期《中國高等教育》）